“联合国改革:亚欧视角”国际会议综述
“联合国改革与全球治理:亚欧视角”
国际会议综述
袁胜育 余华川
在全球关注联合国的未来并就联合国改革进行激烈辩论的背景之下,华东师范大学国际关系与地区发展研究院、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弗里德里希·艾伯特基金会上海办公室,于2006年4月24-25日联合策划和组织“联合国改革与全球治理:亚欧视角”国际会议。此次会议邀请了包括中国教育部副部长、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执行局主席章新胜,中国联合国协会会长、联合国前副秘书长金永健,中国前驻联合国大使秦华孙,联合国秘书长助理Jomo.K.S,联合国前副秘书长明石康等在内的来自亚洲、欧洲以及西方的学者和相关人士近40人与会。会议围绕2005年全球首脑会议取得的成果和尚未解决的问题、2005年首脑会议之后联合国改革的现状、全球消除贫困及贫困现象、全球经济治理、联合国的制度创新、以及联合国改革的前景等议题进行了热烈、深入而务实的讨论。下面将此次会议讨论的主要问题及与会者的观点综述如下:
1.对联合国及联合国改革的评价。联合国自成立以来的60多年历史里,曾经取得过辉煌的成就,但也面临各种挑战,其权威性、有效性不断受到严重威胁和广泛质疑,不断受到低效、无能与腐败的指责。当然更多的人则坚信联合国对于维护世界和平、促进人类共同发展的独特作用是任何其他组织都无法替代的,主张应改革并加强联合国,以使其发挥更大的作用。于是联合国的改革成为各国谈论的热门话题,也日益提上联合国的议事日程。2005年召开的联合国成立60周年世界首脑会议通过的《成果文件》则标志着联合国改革进程的正式启动。
对于联合国改革的进展,各国反应不一。这些分歧与争论也不可避免地反映在与会各国代表的发言中。比如,有代表就认为,去年联合国峰会的结果令人失望,甚至可以说是一场灾难。因为,首先,会议最终仅达成了几个模棱两可的决议,使千年宣言中的坚定目标显得苍白无力。其次,核不扩散、裁军和对恐怖主义的定义等重大问题由于成员国之间的巨大分歧而不得不排除在最终文本之外。再次,安理会改革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如来自纽约的“世界联邦主义者运动”的代表William Pace 就直言不讳地指出,联合国改革中安理会改革就很不成功。安理会在维护全球安全的问题上非常戏剧性地失败了,2005年围绕安理会扩大问题展开的争论更是一个悲剧。
一些代表对联合国改革的评价则较为审慎。来自复旦大学的沈丁立教授就认为,联合国在过去的50年里,取得了重大成果,最值得称道的就是防止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但联合国在许多重大问题上显得很无力。因此,我们必须找到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去年峰会的结果既体现了人类作出让步妥协的可能性,也反映了联合国改革失败的一面,是两者的结合。但有结果总比没有结果强。中国联合国协会执行理事钱文荣也认为,去年的联合国峰会所取得的成果是鼓舞人心的,但远未达到我们的预期。中国前驻联合国大使秦华孙在强调联合国改革的重要意义的同时也认为,联合国改革从联大通过决议成立工作组到现在,也十多年了,但并没有就安理会扩大及联合国的其他改革取得实质性进展。
当然,会议中也不乏相当积极的评价。比如有代表就认为,2005年的峰会取得了成功,是一个进步。回顾联合国发展的历史,联合国改革问题始终伴着联合国的发展,而改革从未达到今天这样的深度和广度。峰会达成的最终决议进一步肯定了千年宣言的目标,决定设立“联合国建设和平委员会”,建立联合国人权理事会以取代人权委员会。重要的是,峰会之后在实施决议方面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如2006年3月15日,联合国大会以绝对多数票通过了建立由47个成员国组成的人权理事会,并决定于6月19日召开第一次会议。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副所长徐坚认为,联合国改革关系到全球治理的基础。全球治理的一个关键问题就是,它的基础究竟在哪里?它不应当建立在某个超级大国的权力之下,而应该建立在一个更为多边的全球体系,比如国际法、国际规范或者如联合国这样的国际组织之下。这是关系到未来世界的中心问题。
2.联合国改革的优先领域
与会代表虽然都认为联合国的改革势在必行,但各方在改革的目的、应该进行何种改革、改革的优先领域以及如何进行改革等方面分歧严重,而这首先就反应在对安理会改革这一问题的认识上。
德国驻沪总领事Wolfgang Röhr博士提出,联合国迫切地需要通过改革来适应变化了的世界,而联合国的改革首要的就是安理会的改革,而安理会的改革就是要提高安理会的代表性,增强其履行主要职责的能力。而中国教育部副部长章新胜则表示,联合国改革应从更广泛的角度,着眼于整个系统来理解和把握,而不应仅仅从安理会改革这样一个角度来看问题。联合国191个成员国,绝大多数还是发展中国家,发展问题理应成为联合国改革的重要内容,国际社会也应更多地关注发展问题。中国前驻联合国代表秦华孙也表示,安理会的改革是重要问题,但是联合国的改革不能只局限于安理会的改革与安理会扩大。
来自日本的联合国前副秘书长明石康则认为,谈到联合国改革问题,安理会改革并非唯一的内容,联合国经社理事会也应当更加有效。但同时,我们也不能避免存在的许多障碍,比如安理会改革的问题,因为所有的改革其实都是相互关联的。而布鲁金斯学会沃尔芬森倡议执行董事Johannes Linn博士也认为,有四个主要领域需要改革。一是安理会的维和力量的改革;二是ECOSOC的改革;三是联合国投票机制的改革;四是联合国大会和秘书处的改革。
此外,来自纽约的“世纪基金会”资深研究员Jeffrey Laurenti着重谈到了美国对联合国改革的态度。美国政府承认联合国安理会在维护国际秩序中发挥的作用,但是“强硬派”主张,如果安理会其他成员不同意美国的改革议程,美国将绕开联合国。他引用美国驻联合国大使John Bolton的话说,我们或者改革联合国,或者依靠其他机构解决国际问题,联合国只是全球市场上的一个竞争者。美国只有在情况无法控制时才想到联合国。华盛顿关心的,一方面是联合国石油换食品计划中的丑闻这类腐败问题,另一方面就是人权问题,华盛顿对联合国的人权委员会极其不信任。美国将联合国机构的管理和人权问题作为改革的首要问题。Laurenti还认为,联合国改革还应触及两个敏感问题,一是资金问题,二是欧洲政治联合带来的新挑战。具体而言,就是应该重新回到1987年达成的经费共识,利用经济手段调节各成员国权利义务,有权力通过决议的国家同时也应该是缴纳经费承担义务的国家。此外,欧盟在联合国事务上成为一个统一利益集团,使现行的联合国大会代表制产生严重的不平衡。欧盟的25个成员国的GDP在全球占很大比重,影响也很大,但在联合国大会的席位中占得却不多。
中国联合国协会执行理事钱文荣认为,没有国家无视联合国的作用,但各国在联合国改革的观点、动机与目标上分歧严重,根本原因在于现行的联合国体制反映了长久以来深层次的政治分歧。其次,一些发达国家,尤以美国为首,坚持按照西方的价值观念来改造联合国,而发展中国家则试图打破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由于联合国改革涉及到各国直接或长期的利益以及新的国际秩序的建立,所以难以达成一致。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将过错归咎于发展中国家,这是不公平的,从对恐怖主义的定义和裁军、防扩散问题上就可以看出,责任不在于发展中国家。这其实反映了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各自关注的焦点的不一致。发达国家更加强调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与反恐等问题,而发展中国家则视贫穷、欠发展、疾病为最大威胁,强调发展应成为联合国改革的首要问题。
3.如何进行改革
在如何改革联合国,特别是安理会改革方面,各方分歧也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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