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政治文明与俄罗斯的“无执政党政治”

     【摘    要】在整个20世纪里，俄罗斯的政治生活一直处于政党政治极不健全的状态中，“无执政党的政治”是其最为真实的写照，也是20世纪俄罗斯政党制度的最重要特征。现代俄罗斯的政党制度，是在现代政治文明和国内危机的双重压力下产生的。本文试图通过对20世纪沙皇俄罗斯和苏联时期的俄罗斯两个时期政党制度的简单描述，从历史分析中来寻找今日俄罗斯政党政治发展的历史轨迹，认为“无执政党的政治”对俄罗斯的政治转型和民主政治的成长是一个消极因素。
     【关 键 词】 政党  政党政治   政治文明   民主政治   俄罗斯
     【作者简介】唐贤兴，男，1968年生，政治学（法学）博士，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政治科学和国际事务副教授，复旦大学俄罗斯与东欧研究中心主任助理。
     陈佳楠，女，1977年生，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三年级硕士生。
 
     引言  政党政治与现代政治文明
 
     讨论“现代政治文明中的政党”这个学术主题，实际上暗含着这样一个基本假设：现代政党政治的特性是现代政治文明的本质，政党和政党执政是现代政治文明发展的产物。从人类文明的进化历程来看，这个假设是能够成立的。在西方民主政治的发展史上，尽管在最初的制度设计中并没有给政党留出专门的位置，而且从其产生开始一直到20世纪初，政党承受着多种的非议、批评和反对 [i]，但20世纪以来，政党发展十分迅速，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作用越来越突出。到目前为止，世界上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国家没有政党，大多数国家的政治以政党政治的形式表现出来，而且民主政治作为一种价值和制度形态，已经超越了“西方”的范围而成为全人类的共同价值。正由于政党和政党政治总是与民主政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ii]，而民主政治是现代政治文明的核心内容，因此，人们普遍把政党和政党政治看作是人类政治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政治文明不断进化的一个重大成果。

     所以，尽管由于特定的历史─社会─文化条件的差异使得各国的政党政治表现出各自的个性，但我们依然应该、也可以在现代政治文明的框架下来认识和研究特定的政党现象。这里包含着两个相互依存的视角：第一，任何国家政党政治的运作应该符合现代政治文明的规范要求，并促进现代政治文明的发展和进步。大凡背离现代政治文明的政党和政党执政模式，将面临更多的困难和危机。第二，现代政治文明将按照自己的逻辑塑造和建构政党政治的标准样式。即使某个特定的国家和社会有着其自身的发展逻辑，但这种标准样式会对它的政党执政模式的建构发生“教导”作用。
当前俄罗斯的政治转型，受到其历史传统和现代政治文明的双重规定。一方面，无论是转型的一些主观设计，比如转型政策和制度建构，还是转型的一些实际的客观后果，显然都是在朝民主政治方向发展，其政党制度的演变或多或少受到了现代政治文明的影响。但是，另一方面，当我们仔细考察俄罗斯演进中的政党制度时，我们发现，“无执政党的政治”是当前俄罗斯转型政治的一个突出特点，并对政治文明的发展产生了一些消极影响 [iii]。这就是说，如果从现代政治文明的规范和标准来审视，俄罗斯转型中的政党政治表现出了自身的独特逻辑。这种逻辑深深扎根于俄罗斯的历史及其传统。当“政党政治”在整个20世纪成为西方国家“民主政治”的常态时，俄罗斯政治却在大部分时间里表现出与“民主政治”不相容的状态。本文通过对20世纪俄罗斯两个阶段──十月革命之前的沙皇俄罗斯，存在了70多年的社会主义的苏联俄罗斯──的政党和政党制度的考察，试图寻找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后苏联俄罗斯政党政治发展的历史逻辑，以便更好地理解今日俄罗斯政治的一些特质----------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