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考验普京“不败神话”（中心副主任接受广州日报采访）

金融危机考验普京“不败神话”

      普京担任俄罗斯总统八年，在重振俄罗斯大国雄风上交出了一张漂亮的成绩单，其个人权力和威望也随之达到巅峰。在很多俄罗斯民众心目中，普京是一个“不败的神话”。

      然而2009年伊始，国际金融危机让俄罗斯人再次尝到了经济衰退之痛。一时间，民众示威、官员抗命、反对势力伺机而起，连总统梅德韦杰夫也颇有微词。出任总理还不满一年的普京，似乎成为众矢之的。西方媒体围绕梅普不和、甚至普京意欲辞职的揣测和传言甚嚣尘上。

      当年普京缔造“不败神话”，除了其卓越的政治才能，也有赖于国际经济大环境的利好因素。如今身处逆境，普京会交出一张什么样的成绩单，备受世人关注。

      专题文字 王希怡

      俄罗斯政治文化中有条“沙皇定律”：即一切好事都归功于总统，如果有错都是总理犯的。因此，碰上大规模世界金融危机，对从总统变成总理的普京的执政能力无疑是一场巨大的考验。——杨成

      Q&A

      广州日报：

      国际金融危机给普京带来怎样的挑战？

      危机对俄更多的是“天灾”

      杨成：对俄罗斯而言，这场迅速祸及自身的危机表面上看非常离奇。过去俄罗斯经济的结构性矛盾一直被油价上涨等经济利好因素掩盖。普京过去并非没有意识到其弊端，所以他一再强调要建立创新型经济模式和抗危机发展模式，从而减轻俄对石油出口的依赖。

      问题是，当梅普组合致力于推进经济结构转型的关键时刻，新一轮的金融风暴迎面而来。对普京来说，这或许并不是他的错。

      从叶利钦手里接过政权时，俄正值内外交困。普京用了八年时间，一手缔造俄罗斯的经济繁荣。虽然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能源和原材料价格上涨等大环境的利好因素，但是普京准确把握国家战略发展方向，可见其执政才能很不一般。虽然普京不是经济学家出身，但作为把握经济方针政策的国家领导人，他在8年之内带领俄罗斯走出叶利钦时期“濒临破产”的困境，至少可以证明普京是一个很好的帅才。

      孔凡君：金融危机起源于美国，殃及多个国家，对俄罗斯来说可谓是“天灾”，而不是“人祸”，其主要原因并不是由普京政府的决策失误所造成的。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随着过去几年能源价格的大幅上涨，俄罗斯充分享受了由石油和天然气出口带来的繁荣。如今石油价格暴跌，俄罗斯就必然得承受过度依赖能源和原材料出口的经济模式所带来的痛苦。

      源自美国的这一轮深刻的金融体系危机暴露出了俄罗斯经济的高度脆弱性。但不得不指出的是，正如俄此前的经济繁荣不能归功于普京个人，如今经济出现问题也不能简单地归咎在普京一个人头上。普京遇到的是迄今为止从未在经济管理实践中碰到的新问题。

      Q&A

      广州日报：

      如何评价经济衰退催生甚至加深“梅普配”裂痕的观点？

      西方媒体炒作“梅普斗”

      杨成：梅德韦杰夫最近对政府应对经济衰退不力作出一些批评。从梅普目前的权力结构分配考虑，总统对总理作出批评是正常的，是其分内之事，且不说这些批评比较客观，也并非针对普京个人。西方媒体放大了梅德韦杰夫和普京两人之间的冲突。

      实际上，多数西方媒体，包括一些俄国内媒体，当前最时髦的事就是将俄罗斯面临的经济挑战看成是普京本人面临的灾难。股市暴跌、卢布贬值、物价高升、百姓怨恨、社会动荡随时都会发生，这构成了西方媒体中的“俄罗斯镜像”。把“裂痕说”放到这个大背景下来观察我们对其背后的意图可能会有更深刻的认识。

      梅普二人自圣彼得堡时期就开始配合，应该说迄今为止是相得益彰的，普京时代的大政方针基本上都得到了延续。当然，梅普二人可能有不同的政策表述，但他们治国理念的本质都是希望实现俄罗斯的重新崛起，这一战略共性以及多年的默契配合并不会因为一场经济危机的袭击就消弭殆尽。

      “裂痕说”更多是基于一种前提假设，即梅德韦杰夫实质上完全遵循和听从普京的指挥。这种假设显然是有问题的。

      孔凡君：我们看待“裂痕说”，要考虑是什么媒体出于什么立场下这样的论断。站在不同的立场考虑，也可以说国际金融危机有利促进梅普之间的合作。作为总统的梅德韦杰夫批评普京政府的一些失误是很正常的事，西方媒体对此有刻意放大之嫌，对于“裂痕”言论我们应该冷静看待。

      目前的国际金融危机对梅普二人既是挑战，也是机遇，既考验执政才能，也考验梅普关系。

      Q&A

      广州日报：

      普京的威望有没有被动摇？有西方媒体揣测普京可能会辞去总理职务，对此您怎么看？

      普京地位暂难动摇

      杨成：一方面，普京在俄罗斯不仅仅是作为一个个人，而是作为一种符号的存在。所以普京的民意支持率仍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上，仍是一个梦幻的数据。

      俄罗斯人没有那么市侩，一时的危机就让他们放弃一个好的领导人。另一方面，从俄罗斯的传统来看，民众对政治偶像的爱与恨往往只有一步之遥。危机开始越来越清晰地暴露出俄罗斯“可控民主”模式的弱点，它的个人化色彩过于浓厚。在经济出现困难的情况下，普京的威望难免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梅普组合是广受俄精英和大众支持的政治架构，也是普京本人的政治设计。如果普京现在辞职的话，对于他个人而言将会是一种很失败很不光彩的结局，这不符合普京的个性。

      孔凡君：就目前看还谈不上“动摇”，毕竟普京拥有坚实的民意基础。而且如我之前所说，金融危机很大程度是蔓延世界多国的“天灾”，不可能将之归咎于普京个人。再者，俄罗斯正需有魄力的政府领导人力挽狂澜的时候，暂时还看不出俄政坛有哪些人有能力挑战普京的实力和威望。

      当然，国际金融危机对普京仍然是一场严峻的挑战。如果经过一段时间后，普京政府拯救经济成效仍然未尽如人意，甚至导致经济形势恶化的话，那对普京个人的威望肯定会有很大的影响。

      专家资料：

      孔凡君：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杨成：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副主任。

      来源: 广州日报 时间:2009-03-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