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又有两州公投“独立”乌局势或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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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又有两州公投“独立”乌局势或失控
乌克兰东部重镇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5月11日举行的独立公投，不仅为已持续数月之久乌克兰危机增添了新的变数，也使得俄罗斯与西方围绕乌克兰的博弈出现了更大的不确定因素。
在某种程度上，乌克兰局势正在朝着失控的危险方向发展，很有可能给欧亚地区的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格局带来新的冲击，并进而产生一定的外溢效应。
乌当局趋向更强硬政策
对日益依赖于国家领土完整和主权是否可以保障的基辅临时当局来说，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的公投将给其本就不足的权威带来更严峻的挑战。以乌克兰国内法来界定，公投显然是“非法的”，但当下的困境在于，后亚努科维奇时代的基辅临时当局已经失去了对上述地区的掌控，因而无法依据国内法实行治权。
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此前提供的170.1亿美元的一揽子援助方案中，一个重要的前提条件是基辅必须对乌东部地区实行有效控制，否则将重审该计划。乌目前仅获得第一批31.9亿美元。因此，对基辅而言，东部地区反弹越强劲，其所面临的内外压力就会越大，采取更强硬政策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更麻烦的是，5月11日公投只是新一波危机的起点而非终止符。卢甘斯克已在准备加入俄罗斯版图的下一次公投。尽管顿涅茨克还在观望，准备在探清外部力量的反应后再考虑后续行动，但仿效“克里米亚模式”的冲动仍然存在。
俄罗斯应对“可伸可缩”
对俄罗斯而言，在将克里米亚并入版图后，俄罗斯已经化解去年底乌克兰危机以来的战略颓势，重新掌握相对的主动权，因此找到合适时机与美欧和解，推动乌克兰局势缓和符合其切身利益，并渐趋迫切和必要。一味强硬只会令俄罗斯与西方关系陷入恶性循环，同时乌东南部局势已让俄背上沉重负担并有可能长期化，这对已进入持续增长放缓期的俄罗斯经济来说绝不是好消息。从日内瓦四方会谈和普京最近释放的善意都足以说明，俄仍在谋求化解因并入克里米亚而陷入冰点的俄与西方的关系。
在某种程度上，在乌东部城市公投和乌大选问题上普京立场的些许软化以及胜利日大阅兵的强硬姿态是维护俄国家利益的一个硬币的两面。俄罗斯借此突出的是一种底线思维：即俄有足够实力应付任何外部力量在欧亚地区对其利益的强烈挑战，但俄本身不是麻烦制造者而是负责任力量。如果西方尊重俄利益，则可推动局势缓和；如继续对俄逼压，俄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因此，在周一初步结果公布后，俄罗斯官方的声明中意味深长地强调了三点内容，尊重乌东部地区人民意愿和谴责基辅动用武力阻止公投并举，但其核心在于呼吁基辅与东部对话，回避了是否承认其结果合法性这一难题，表现了可伸可缩的操纵空间。
美欧给俄划对抗“红线”
对西方而言，欧美大概已越来越意识到，乌克兰国内的混乱局势已成为巨大黑洞，谁先卷入谁将先付出巨大代价，谁卷入程度越深谁的损失可能就越大。因此，尽管西方并不承认俄并入克里米亚在国际法意义上具有正当性，但事实上这一页已经翻过去了。美欧的逻辑正在变得越来越简洁，即乌克兰东部局势正在日益成为俄的负资产，俄一旦深度介入反而会交出克里米亚之后的主动权。
乌东部局势演变现在看来至少有以下几种可能性：一是东部各州从乌克兰一一分离并各自为政，即出现多个类似顿涅茨克共和国的政治实体。二是独立各州重组为类似历史上被称为“小俄罗斯”的统一国家实体。三是各州依次独立并集体加入俄罗斯。四是部分州独立自成一体，部分加入俄罗斯。五是公投成为与基辅临时当局谈判筹码，最终如俄所愿乌成立联邦制国家。六是陷入内战。
前两个情境实际上是后苏联时期事实独立的“未被承认国家”的翻版，中间两个情境是“克里米亚模式”的重演，最后两个情境反映的是最好和最坏的可能性。
美欧在这两场公投过后是否会借此采取更为直接更为强大的制裁措施，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俄的应对。如果俄不谋求在乌克兰东部重复克里米亚模式，则西方将对俄维持现有的制裁力度。但一旦俄越过这条红线，双方的对抗将在所难免。
地方力量成博弈胜负手
一种新的不确定性正在出现。在欧美俄乌四方都无法化解彼此矛盾的情况下，地方性力量正在成为这场复杂博弈的胜负手。如同当初在基辅政权攻守战中“右岸”组织的破坏性一样，乌克兰东部部分精英也成为了乱局的最大推动者。大国也好，基辅也好，都只掌握了局部的主动权而无法控制整个事件的走向，因而只能采用顺水推舟的战略。也正因为如此，乌克兰爆发内战的可能性不能完全排除。
在某种程度上，目前卷入危机的直接和间接相关方都是输家，但最大的输家显然是乌克兰本身。尽管俄美欧和基辅临时当局的妥协空间依然存在，但其窗口期已越来越小。
（作者系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