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军：总统大选与普京的未来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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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俄罗斯总统大选在毫无悬念中落下帷幕，普京第四任总统正式开启。本次总统大选很有可能是普京人生旅程中的最后一次大选，未来六年之路如何展开，国际社会普遍关注。

　人们也把本轮大选同六年前的2012年总统大选进行比较。2012年大选之前普京发表7篇大文章，内容涉及方方面面，为试图赢得大选做了充分的准备。国际社会纷纷研读普京的7篇文章，从中揣摩未来普京的施政策略。尽管精心准备，但是2012年的总统大选赢得如此艰难，以至于铁腕硬汉般的普京在胜选之后迎风落泪，胜利来之不易。

　反观本轮大选，普京没有发表任何竞选纲领，没有特意组织大规模集会来拉取选票，没有发表任何文章来阐述未来的执政方略，一切均在自然与轻松之间进行，其结果是高达76.69%选票支持率，显示出普京对俄罗斯国家与社会绝对的控制与支配地位。

　尽管普京没有发表任何全新的竞选纲领，但这并不证明普京不重视本轮总统大选，也并不表明普京没有自己的治国理念。

　本轮大选的成功主要是依靠乌克兰危机的后续效应及普京的政治技巧获胜。2018年总统大选是俄罗斯自2014年乌克兰危机以来遭遇西方全面制裁后的大选，西方国家的政治压力、经济制裁、舆论攻击和对个人的制裁产生了效果，苦难深重的俄罗斯仿佛再一次陷入苦难之中。总统大选从这一意义上看是俄罗斯“赶考”的一次大选，是向全体选民交出答卷结果的一次大选。大选的结果表明，大部分选民还是认同普京的内政外交。与西方预想的相反，俄罗斯社会大多数人团结在民族领袖普京周围，社会舆论将普京视为维护主权的斗士、俄罗斯国家利益的保护者、对外政策和国内稳定的保证者。因此，内外交困的局面把普京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俄国特有的文化与历史发展逻辑再次证明它是特殊的，不可以常理来推断之。

　本次总统大选前，俄罗斯中央选举委员会提出强硬的“单极战略”，如不允许街头反对派领袖纳瓦尔尼注册为总统候选人，俄罗斯司法部取缔纳瓦尔内竞选平台“媒体支持基金会”等等。此外，他们向俄罗斯人中“温和保守的大多数”灌输这一理念：“要么是普京，要么是颜色革命”、“要么是普京，要么是混乱”。因而，总统大选之前俄罗斯政府已经成功抵消自由派和街头反对派的不利影响。

　此外，本轮大选还体现出普京高超的政治技巧与手腕，他利用反对派的“搅局”来构建自身的合法性，通过“稀释”选票使得不会出现任何一个力量强大可挑战自己的候选人，从而保证在第一轮选举中就以获得70%以上的选票获胜。大选前推出两位全新的政治家，克谢尼娅·索布恰克（自由主义反对派）和巴维尔·格鲁吉宁（俄罗斯共产党）。索布恰克起到了搅局者的作用，她在竞选运动中提出了一系列与官方不同的观点，有些观点甚至与绝大多数俄罗斯选民相悖，如克里米亚是否应归属俄罗斯？媒体也不断报道格鲁吉宁在海外拥有银行账户和他的农业企业股东权益受损的消息。这样，在竞选活动中索布恰克和格鲁吉宁的主张遭到大部分选民的攻击。此外，通过允许反对派公开相互辩论，从而在这个过程中展现出反对派的缺点，让几个反对派候选人之间也相互攻击。如索布恰克在电视辩论中受到日里诺夫斯基攻击，格鲁吉宁受到部分媒体攻击，这样，通过注册“额外的”左派和自由派候选人（搅局者）确保普京可以在大选的第一轮投票中胜出，从而使得其他候选人的选票明显减少，这是典型的“稀释”选票战略。

　2018年俄罗斯总统大选标志着一个新的政治周期和新的政治时代拉开帷幕。尽管没有这一新时代的发展轨迹还没有完全勾勒出来，但是，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从内部来看，普京优先强调国家性、爱国主义、保护国家利益、改善私人商业环境、解决社会问题，将继续扮演国内稳定仲裁者和保护者身份。从外部来看，普京将自己塑造成强硬政策的支持者，要求保护国家安全利益。2018年大选结果表明普京有政治手腕，可进一步进行国内动员，应对西方国家的压力。未来六年，对于普京来说，解决同西方国家关系的危机、改变乌克兰局势、解决俄罗斯社会经济问题，完善国家管理体制的任务将提上日程。总体来看，在逆境中继续追求强国地位，出奇制胜地在军事、安全与外交领域显示俄国风采，努力撕裂西方同盟体系将是未来普京六年的工作重点与目标。

　未来始于今日，普京未来的六年之路应该来说在十年之前已经铺设好，或者在十多年前就已经铺设好，普京未来六年不会毫无根据地大幅度调整这一既定路线。这一既定路线是俄罗斯的实践与复兴之路，也是普京的心路历程的逻辑发展。（刘军：教授、华东师范大学国际关系与地区发展研究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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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