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润宇、谢尔盖：修宪是普京与精英层反对派的一次斗争

来源：观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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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读：2020年3月10日，俄罗斯国家杜马通过宪法修正案。普京2024年后继续担任总统似乎成为一种现实可能。今年1月，在普京国情咨文结束后，时任俄总理的梅德韦杰夫突然辞职，由俄联邦税务局局长米舒斯京出任新总理。 而当前修宪之举，其实是延续1月操作的“升级版”。就此，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学者郑润宇与俄罗斯学者谢尔盖·彼留科夫进行一次“深夜对话”，尝试从其他角度来看待当前俄罗斯正在发生的这一重大事件。

       【文/郑润宇、谢尔盖·彼留科夫】

       郑润宇：关于俄罗斯的修宪和普京2024年后可能继续掌权，您怎么看这个情形？普京为什么要么做？

       谢尔盖：普京想和所有的精英层的反对派力量进行再一次角力。4月22日的全民公决，如果普京得到民众支持通过，他将明确正告所有精英层，自己力量的强大，并使其权力更加稳固有力。现在尽管精英层对这个修宪举动感到震惊，并希望在公投前有所行动，但他们最终会输给普京。

       郑润宇：您理解修宪是普京与精英层反对派的一次斗争？普京为什么要这么做？修宪是否真的就意味着普京在2024年之后将继续担任总统？

       谢尔盖：是的。在执政的精英层中，有很多自由主义者以及得到西方和美国支持的精英力量。他们暗中对普京形成一定压迫，但也是不可靠的。通过全民公决以及取消总统任期限制或总统任期“归零”，普京想彻底消除他们的影响力。普京的出击是出人意料的，他总是在对手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就这么做了。如果确实到2024年普京还没有准备好可靠的接班人，他确实是可能继续连任的。

3月10日，统一俄罗斯党议员瓦连金娜·捷列什科娃在国家杜马全体会议表示，支持在宪法修正案获得通过后取消总统任期次数限制或者将总统任期归零。普京表示取消总统任期限制不合理，但不反对总统任期归零，允许现任总统继续参选。图自俄罗斯卫星通讯社

       郑润宇：您提及精英层中有很多自由主义者以及得到西方和美国支持的精英，这怎么理解？

       谢尔盖：是的，有很多，在政府的经济部门及其他很多职能部门，在掌权的精英圈中，有很多自由派人士。如果这次修宪在全民公决通过，将剥夺他们的前景和希望。

       郑润宇：那这意味着是一场个人权力争夺的战斗吗？对国家以及世界来说，这将是一个什么样的信号？

       谢尔盖：这是普京及支持普京的精英阶层所主导的战斗。对许多人来说，修宪是一个让人不安的信号。但到目前为止，普京并没有可靠的接班人以保证权力交接，也没有可靠的权力交接管道和模式。这也直接关系到大多数俄罗斯人的利益，他们将接受全民公决。宪法法院也会考虑关于总统任期的意见，但我想法院会赞成，关于修宪内容也不会有更大的修正了。

       郑润宇：通过这个修宪也就意味着普京能参加2024总统大选了？

       谢尔盖：是的，修宪成功，意味着解决了之前普京能否参选2024总统大选的问题。

       郑润宇：那么，这次修宪可以看作是普京的个人行为？

       谢尔盖：当然。

       郑润宇：如果全民公决真的一切合法进行，民众真的会支持这样的决定吗？

       谢尔盖：全民公决支持率也许有60-70%。主要还是因为反对派力量太弱以及他们自身的支离破碎。

       郑润宇： 当前的俄罗斯权力态势是否有些类似于苏联勃列日涅夫时期的状态？普京使其权力更加强大？

       谢尔盖：普京比勃列日涅夫更强有力、更聪明，运气也更好。此外，现在的俄罗斯政治体制与苏联时期的政治体制相比，前者拥有更加现代化和灵活的权力体系。

       郑润宇：这对于俄罗斯与西方的关系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还是说只需将其理解为俄罗斯一种国内的政治游戏？

       谢尔盖：其实，亲西方的精英对普京还是比较满意的。此外，真正精英中的的自由派力量不会获胜，而对于西方国家来，说一个民族主义的俄罗斯掌权者肯定会比普京更糟糕。西方很清楚，俄罗斯一切都掌握在普京的手中。当然，修宪这个导火索是会引起西方的批评，但也不会再带来更多的对俄罗斯的制裁了。就西方领导人对于俄罗斯的了解，他们其实认为相比于比较极端的俄罗斯民族主义者来说，普京还是能接受的。

       郑润宇：我们是否可以这么理解，普京只是选择了一个对他来说最适合的时间做了对他最有益的事情？当美国忙于自己的大选，而世界大多国家都忙于和新冠病毒抗争，没有太多时间关心俄罗斯政治的时候，现在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谢尔盖：也不完全是，取决于全民公决能否真正通过才行。如果普京在全民公决真正取胜，确实那个时刻他打败了所有的对手。

       郑润宇：关于全民公决，为什么选这种形式？普京真的能搞定这场全民公决吗，还是说俄罗斯民众真的会支持修宪？

       谢尔盖：全民公决比选举更简单，更便宜，也更快。民众会支持普京的，因为所有的反对派领领袖都没有普京那么受欢迎。

       郑润宇： 在当前形势下，修宪举动会对俄罗斯造成什么负面问题吗？

       谢尔盖：暂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反对派会组织示威，但一切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郑润宇  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学者

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政治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