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军:中俄美需建立大国良性互动
来源:环球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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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美关系日前再现“戏剧性”发展。拜登与普京两位总统就“杀手”问题隔空喊话。克里姆林宫表示,拜登的言论“明确表明他对修复美俄关系不感兴趣”,俄罗斯召回驻美大使讨论俄美关系前景。另一方面,中美“2+2”阿拉斯加对话不管最后的成果如何,都已经成为中美对话的新起点;在此之后,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将于3月22日至23日访华,中俄双方将就共同关心的国际地区问题交换意见。中俄美大国关系的新动向引发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
美国白宫近日出台的《国家安全战略临时指南》称中国是“唯一有综合实力、挑战美国所建立的国际体制”的国家,这标志中俄美大国关系互动变化达到一个新的“临界点”。20世纪以来的大部分时间,美国把苏联、冷战结束后的俄罗斯视为最大的“战略威胁”,美国对外战略始终是围绕着苏联到今天的俄罗斯这一“敌人”来展开,其间尽管有合作、重启与蜜月期,但终究是短暂的昙花一现。俄美双方都深刻意识到难以实现“同频共振”,彻底丢掉关系重启的幻想“整装再出发”。乌克兰危机、克里米亚事件后,制裁与反制裁成为俄美关系发展的常态。
拜登政府上台后,因“纳瓦利内事件”对俄开始新的制裁。尽管俄罗斯有意开展与美国新政府的战略对话,但始终没有得到华盛顿方面的重视与回应。美国还指责俄干涉2020年总统大选,拜登对普京冠以“杀手”这一侮辱性的称呼,导致俄罗斯召回驻美大使。总体来看,俄美关系自乌克兰危机以来已下降到冷战结束后的新低点,目前新一轮的俄美对抗不过是延续既有的制裁与反制裁的常态化发展。尽管不排除未来俄美关系有对话与重启的可能,也不排除俄美在军控领域的对话可能获得突破,但目前的俄美僵局将会延续较长时间。美国一个总的判断是,俄罗斯在本质上不寻求也没有力量替代美国作为“头号超级大国”的地位,因而俄罗斯不再是美国对外战略日程上首要的考虑对象。
事实上,随着俄罗斯“向东转”、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进入新时代以及中美战略竞争的加深,美国国内很早开始出现一些不同的声音,包括要反思美国对中俄的双遏制问题、明确谁是美国“最大的敌人”等,美国政界、学界部分精英开始鼓吹中国才是美国最大的威胁。在特朗普政府后半程,中美关系持续恶化。拜登政府上台后似乎并没有改变既有的对华强硬政策,反而在美国《国家安全战略临时指南》里突出所谓“中国对国际体系构成持久挑战”。
因此,随着力量对比的进一步发生变化,中美之间的战略竞争将成为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大国博弈的基本面。可以预见的是,未来中美之间的竞争有可能将会更加激烈,中国所面临的国际环境或许将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
尽管如此,在中美战略竞争局势下,笔者认为中国仍然具有较大的主动权。
第一,俄罗斯可成为中国重要的战略依托,中俄团结如山,将成为牵制美国霸权的重要力量。尽管俄罗斯已退出美国对外战略最核心的“瞄准目标”,但美国《国家安全战略临时指南》并没有“放过”俄罗斯,提出要防止俄罗斯在世界舞台发挥颠覆性作用。因此,美国对外战略中的“双遏制”仍然存在,一手应对中国,一手应对俄罗斯,势必进一步促使中俄关系延伸出更多的内生动力。
第二,美国的大部分盟友基本上不会加入美国的“反华大联盟”。拜登政府视为重要战略资产的盟友网络,主要包括欧洲的北约,亚太方向的澳日印韩,以及东南亚方向。但拜登政府所谓的“民主国家同盟体系”难以形成反华大联盟。
在冷战特殊的背景下作为凝聚大西洋两岸的军事政治组织,北约到今天已经难以发挥多大作用。随着欧洲自身力量的上升,战略自主意识的加强,尤其是随着中欧关系的不断提升、中国成为欧盟最大的贸易伙伴、中欧投资协定谈判完成等等,使得欧盟不可能跟着美国走上“反华战车”。美国在亚太方向及东南亚方向的同盟体系本来就不稳固,以双边同盟为主,难以形成组合性的同盟体系。加之中国与这些国家都有紧密的经贸关系,临时拼凑的同盟没有任何根基。美国《国家安全战略临时指南》的设想不过是一厢情愿。
因此,既要看到中美战略竞争的严峻性,又要看到“危”中之“机”,客观理性看待中美之间的战略竞争。尽管前景不可预期,但拜登新政有可能带来中美关系新的“气候变化”。在对华政策方面,美国新政府理想主义与务实主义相结合的特点非常明显,“该合作的合作,该对抗的对抗,该竞争的竞争”,也显示出拜登政府对华政策具有一定的灵活性。
对中方而言,迫切需要战略定力和战略自信,中美之间既有难以调和的矛盾,同时也有看到合作空间的存在。积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有利因素,继续推进新时代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长期健康稳定发展,从而促进中俄美大国关系早日进入良性互动。(作者是华东师范大学国际关系与地区发展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