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稿】乐玉成：青山一道同风雨，睦邻友好开新局

来源：俄罗斯研究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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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中俄睦邻友好合作条约》开辟了国际关系的新道路。“条约”肇始于顺应世纪之交的时代发展潮流。中俄两国从各自发展振兴和两国人民长远利益出发，深入思考世纪之交国际形势变化的新特点和新趋势，深刻总结中苏关系数十年跌宕起伏的历史经验教训，决定建立完全不同于冷战时期的新型国家关系。中俄两国人民守望相助、同舟共济，携手投身国际抗疫合作，共同维护全球战略稳定，赋予“条约”新的时代内涵，谱写新时代两国睦邻友好的壮丽篇章。我们坚信，只要永葆世代友好、合作共赢的初心，肩负时代责任与历史使命，中俄合作必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断造福两国人民，也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做出更大贡献。

【关键词】《中俄睦邻友好合作条约》中俄关系新时代中俄战略协作

【作者简介】乐玉成，外交部副部长

【引用信息】《俄罗斯研究》2021年第3期，第3-12页。

————以下正文————

2021年是《中俄睦邻友好合作条约》（以下简称“条约”）签署20周年。以元首外交为引领，两国关系还将迎来一系列“大事”“喜事”。2021年5月，习近平主席和普京总统在视频连线中下达的“开工”“启动”指令，实际上是对中俄新时代合作的“总动员”。2021年3月举行的中俄外长“桂林会晤”，唱响了“中俄关系甲天下”的时代强音，展现了中俄这对“贵邻”团结如山、笃定前行的坚毅与自信。两国外长高度评价“条约”对两国关系长期健康稳定发展的重大意义和作用，进一步确认两国元首关于“条约”期满后自动续约的共识，决心以此为契机，推动双边关系在更深层次、更广维度、更高水平上取得更大发展。

以史为鉴继往开来

历史照亮未来，征途未有穷期。《中俄睦邻友好合作条约》开辟了国际关系的新道路。“条约”肇始于顺应世纪之交的时代发展潮流。当时的世界，两极格局进一步向多极格局演变，大国关系深刻调整，全球经济蓄力增长，然而强权政治依旧横行，热点问题此起彼伏。面对和平与发展的时代潮流，国际社会必须做出重要抉择，只有增进相互信任，开展广泛合作，才能共享和平、共谋发展。

中俄两国从各自发展振兴和两国人民长远利益出发，深入思考世纪之交国际形势变化的新特点和新趋势，深刻总结中苏关系数十年跌宕起伏的历史经验教训，决定建立完全不同于冷战时期的新型国家关系。这种关系必须摒弃冷战思维，超越零和博弈，其本质是不结盟、不对抗、不针对第三方，在相互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的基础上，长期睦邻友好、平等信任、互利合作、共同发展。正是在这样的原则和方针指引下，中俄关系实现了1992年“相互视为友好国家”，1994年建立“建设性伙伴关系”，1996年建立“平等信任、面向21世纪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三连跳”。

2001年7月16日，中俄两国元首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签署了《中俄睦邻友好合作条约》。这份里程碑式的文件集中反映了两国在双边合作和国际事务中的广泛共同利益，首次将两国不结盟、不对抗、不针对第三方的双边关系指导思想和世代友好理念以法律形式固定下来，成为引领中俄关系行稳致远的重要纲领性文件。

“条约”从诞生之时起，便肩负着重要历史使命。在“条约”精神指引下，中俄关系保持了20年高水平运转。双方于2004年和2008年先后签订中俄国界东段的补充协定、补充叙述议定书，实现4300多公里边境线全部划定。2011年“条约”签署10周年之际，双方建立起“平等信任、相互支持、共同繁荣、世代友好”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2019年，在两国建交70周年之际，习近平主席和普京总统共同宣布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迈入新时代，赋予两国关系“守望相助、深度融通、开拓创新、普惠共赢”的新内涵。20年来的实践证明，《中俄睦邻友好合作条约》是中俄关系长远发展的根本遵循，是造福两国和两国人民的基本方略。中俄合作从“政热经冷”“官热民冷”的旧面貌逐步发展成为“政经两热”“官民共举”的新局面，给两国人民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也为地区乃至世界和平与发展注入了强大正能量。

值得一提的是，“条约”签署后，我国以“条约”精神为基础，同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等邻国分别签署了睦邻友好合作条约，同乌兹别克斯坦签署友好合作条约，在上海合作组织框架内签署了《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长期睦邻友好合作条约》。这表明，“条约”精神合乎历史潮流，受到各方拥护，对我国同周边国家发展双边关系和促进地区繁荣稳定发挥了重要示范作用。

历久弥新共创辉煌

时光流转，世事更替。世界步入21世纪第三个十年，百年变局与世纪疫情同步交织，国际格局发生复杂深刻调整，世界进入前所未有的动荡变革期。但无论国际风云如何变幻，风险挑战如何严峻，“条约”精神跨越时空，薪火相传，历久弥新。中俄两国人民守望相助，同舟共济，携手投身国际抗疫合作，共同维护全球战略稳定，赋予“条约”新的时代内涵，谱写新时代两国睦邻友好的壮丽篇章。

——高层交往掀开新篇章

在“条约”精神指引下，中俄在高层交往中互开多个“先河”，互创多个“之最”。中俄建立起元首年度互访、总理定期会晤、议会合作委员会以及涵盖各领域的副总理级合作委员会等全方位交往合作机制，为双方统筹协调部署两国各领域合作提供了重要机制保障。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同俄总统办公厅主任磋商机制在两国对外交往中独一无二，体现了双方高水平的政治互信。两国间高层交往达到年均20起，两国外交部间各类磋商平均每周1起，频率之高无与伦比。

疫情之下，中俄积极开展“云外交”，保持各机制顺畅运行。2020年以来，习近平主席同普京总统5次通话并多次互致函电，共同向中俄科技创新年开幕式致贺信，就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5周年互致贺电，彰显了两国继续深化互利合作、维护国际公平正义的坚定决心。2021年5月，两国元首以视频连线方式共同见证中俄核能合作项目开工仪式，为双边关系发展注入强劲的“核动力”。李克强总理与米舒斯京总理以视频形式举行两国总理第二十五次定期会晤，栗战书委员长与俄议会领导人线上举行两国议会合作委员会第六次会议，均取得丰硕成果。同时，线下高层交往从未中断。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杨洁篪赴俄参加中俄第十六轮战略安全磋商，进一步密切两国战略协调与配合。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魏凤和两次赴俄分别出席纪念苏联卫国战争胜利75周年阅兵活动和系列多边防长会议，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长王毅访俄并出席上合组织外长会，中俄外长举行“桂林会晤”，就一系列问题深入“对表”。俄罗斯成为疫情以来我高级别团组出访最多的国家。

——抗疫合作拓展新领域

中俄两国在抗疫斗争中守望相助、风雨同舟，于患难中见真情，为睦邻友好精神增加了生动注脚，开启了两国合作的新领域。在我国抗疫最艰难的时刻，俄方率先派医疗专家组来华协助抗疫并提供了急需的防疫物资。俄方只做不说、“铁憨憨”的硬核作风在华圈粉无数，在我国数次登上热搜。俄疫情发生后，我国政府、民间组织、企业等向俄方提供大量抗疫物资，成为予俄抗疫物资支持最有力的国家，引发俄社会各界热烈反响。俄独立民调机构“列瓦达”中心最新数据显示，俄75%受访者视中国为友好国家，创近5年来新高。两国还就疫苗和特效药研发展开密切合作，共同推动疫苗成为普惠可及的公共卫生产品，以实际行动携手共筑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两国媒体广泛报道对方抗疫举措和成就，两国民众以拍摄短视频等方式相互鼓劲打气。“隔离病毒，不隔离爱”“俄罗斯加油！中国加油！”“加油，达瓦里希”，声声真情，跨越欧亚大陆，暖入心田，打通了两国民相亲、心相通的“最后一公里”。

——维护公平正义创造新业绩

中俄两国坚定维护国际公平正义，坚决反对外部干涉破坏，在涉及彼此核心利益和重大关切问题上坚定相互支持，仗义执言，有效抵制了单边主义和霸凌行径，共同维护了各自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

双方携手反对将疫情政治化、病毒标签化，普京总统在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二次会晤时明确表示，“中国在抗疫方面为其他国家树立了良好榜样”。两国在联合国等多边机制内开展密切有力的战略协作，维护了两国共同利益和国际公平正义。在2021年举行的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第46届会议上，俄罗斯再度仗义执言，与其他国家一道就涉港、涉疆问题作挺华共同发言，以压倒性优势挫败了个别国家公然干涉中国内政的图谋。拉夫罗夫外长日前接受采访时，谴责美国在涉疆、涉藏、香港“人权问题”上搞双重标准，表示“俄中不能容忍任何国家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对我们指手画脚”。双方还共同反对将体育政治化，俄方支持中方将北京冬奥会、冬残奥会办成一届“简约、安全、精彩”的体育盛事。

在俄修宪全民投票问题上，中方坚定支持俄罗斯人民自主选择的国家治理模式，明确反对西方国家借“纳瓦尔内事件”干涉俄内政。面对美西方对俄出台大规模制裁并驱逐俄外交官，中方旗帜鲜明地反对动辄使用单边制裁的行径，支持俄方维护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2020年12月，双方续签了《关于相互通报发射弹道导弹和航天运载火箭的协定》，成功举行第二次联合空中战略巡航，再次体现了高水平的战略互信和战略协作，也向外界展示了两国维护共同安全利益和国际公平正义的能力与决心。

——务实合作展现新气象

疫情大流行使世界经济陷入衰退的寒冬，全球产业链、供应链运行受阻，贸易投资活动持续低迷。尽管外部环境逆风逆水，但中俄务实合作互补性强、持续向好的基本面未曾改变。“一带一路”建设与欧亚经济联盟对接合作稳步推进，《中国与欧亚经济联盟经贸合作协定》顺利实施，《中俄关于合作建设国际月球科研站的谅解备忘录》顺利签署。中俄双边贸易额已连续三年突破千亿美元大关，2021年前5个月两国贸易额同比增长23.6%，达506亿美元，我国连续11年稳居俄第一大贸易伙伴国。两国能源合作态势良好，天然气贸易快速增长，原油贸易再创新高。农产品贸易逆势上扬，成为双边贸易的新增长点和亮点。俄产牛肉实现对华出口，我国已成为俄农产品和肉类第一大出口目的地国。“中国制造”越来越得到俄民众青睐，2020年中国手机占据俄55%市场份额，长城汽车在俄销量达17381辆，同比增长41%。互联网经济正打造中俄合作新业态，“滴滴打车”成功进入俄喀山市场，跨境电商发展迅速，2020年“双十一”速卖通俄罗斯站的营业额达2.6亿美元，较2019年增长12%。俄产紫皮糖、巧克力、冰淇淋等产品日益受到中国消费者喜爱。

2020年8月，中俄科技创新年如期启动，两国科创领域对话合作全面激活，逾千个项目构成两国国家级主题年的最长合作清单。双方在5G、人工智能、物联网等前沿领域合作不断增强，“轻资产”合作优势突出，科技合作的深度和广度同步拓展，成为中俄务实合作的最活跃板块之一。

面向未来共绘蓝图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随着《中俄睦邻友好合作条约》签署20周年时刻的临近，中俄也已步入各自发展的新阶段。“十四五”规划擘画蓝图，我国进入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俄罗斯提出《至2030年国家发展目标》，将朝着实现突破性发展、增加人口数量、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方向加快前行。

为实现上述目标，双方要继续落实好两国元首达成的共识，弘扬“条约”精神，抓住关键机遇，推动中俄关系在后疫情时期实现更大发展，继续为大国睦邻友好树立典范，为世界经济复苏注入动能，为全球战略稳定提供坚强支撑。双方可以在以下几个方面不断深化合作。

——发挥好元首外交引领作用

习近平主席同普京总统亲自为两国关系领航掌舵，是中俄关系发展独一无二的政治优势。双方要继续以元首交往为核心，充分发挥元首外交对双边关系的引领和推动效能。受疫情影响，2020年以来两国元首未能实现线下交往，我们期待在疫情形势允许的条件下，两国元首尽早举行面对面会晤。在此之前，两国元首将继续以灵活多样的“云外交”形式保持密切交流。同时，结合线上线下各种形式，统筹安排好既有机制化高层交往，为两国各领域合作设目标、定方向、划重点，推动解决双方合作中的难点问题。

——办好“条约”庆祝活动

两国元首在互致新年贺电时强调，双方将围绕庆祝“条约”签署20周年这一主线，大力弘扬两国世代友好理念，为新时代中俄关系发展擘画新愿景，增添新内涵。我们要按照两国元首的指示，高举世代友好旗帜，围绕庆祝“条约”签署举办形式隆重、内容丰富的活动，以“条约”签署20周年为契机，进一步夯实双边关系民意基础，向国际社会释放团结协作信号。青年是国家的希望和中俄友好的未来。双方将为两国青年开展交流创造更为便利的条件，讲好丰富多彩的中俄友好故事，引领更多澎湃“后浪”投身中俄友好事业，让友谊之种在年轻人心中开花结果，让中俄友好事业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践行多边主义

中国人讲“大道之行，天下为公”，俄罗斯谚语云“一燕不成春”，同住地球村的你我命运休戚与共。面对公共卫生治理、应对气候变化等日益增多的全球性挑战，“只掌遮天”式的单打独斗已无法解决问题，践行多边主义的广泛国际合作才是正道。而在国际上搞“小圈子”，动辄脱钩制裁，将多边主义意识形态化，打造针对特定国家的价值观同盟，以多边主义之名行单边主义之实，则是我们坚决反对的。中俄作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要始终做多边主义的维护者和践行者，坚定维护联合国在国际体系中的核心地位，遵守联合国宪章宗旨和原则，坚守“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推动构建新型大国关系，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深化战略协作

中俄战略协作没有止境，不设禁区，上不封顶。面对暗流涌动的国际形势，我们将保持“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战略定力，坚持不懈加大双方在涉及彼此核心利益问题上的相互支持力度，发挥好中俄战略安全磋商、执法安全合作机制等平台作用，密切在政治、立法、执法、信息安全等领域的反干涉合作。中俄要进一步发挥“中俄组合”效能，深化两国在联合国、上合组织、金砖国家等多边框架内的沟通协调，坚决站在历史正确和公平正义一边，不断推进国际关系民主化。要提出更多“中俄方案”，贡献更多“中俄智慧”，为维护世界和平与稳定做出更大贡献。

——推进复工复产

恩格斯曾说，没有哪一次巨大的历史灾难不是以历史的进步为补偿。危和机总是同生并存，应对危机的过程自然蕴藏新的机遇。中俄要努力在世纪灾疫的危机中孕育合作共赢的先机，于百年变局中开创两国关系的新局。双方不仅要严守疫情防控“国门关”，全力服务各自国内抗疫和复工复产，也要共筑国际抗疫“防火墙”，继续加强在疫苗和特效药研发领域的合作，为实现疫苗在发展中国家的可及性和可负担性、推动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做出中俄贡献。在做好疫情防控前提下，双方可采取灵活多样的方式，最大限度地为两国经贸往来创造便利，保障产业链、供应链正常运转，按计划推进实施两国能源、跨境基础设施建设等战略性大项目，向两国元首共同确定的2024年双边贸易额达2000亿美元的目标加速迈进。要继续以中俄科技创新年为契机，激发双方在科技前沿领域的合作潜力，提高关键技术研发和自主创新能力，打造更多经济增长点，为两国经济振兴服务。

二十年风雨同舟，二十年披荆斩棘，二十年砥砺奋进，中俄一同绘就了一幅波澜壮阔、气势恢宏的新型大国关系画卷。我们有理由相信，只要永葆世代友好、合作共赢的初心，肩负时代责任与历史使命，中俄合作必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断造福两国人民，也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做出更大贡献。

【特稿】乐玉成：青山一道同风雨，睦邻友好开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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